且说井上敏树——兼谈Rider Time 假面骑士龙骑

修正一哈,井上写了14回,不到三分之一,昨晚写文的时候有点上脑过度夸大结果了

纯私人抒情向——个人立场井上厨
 不接受任何完全否定井上的言论——但十分认同部分否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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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一次完整看完一部特摄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,正好是井上敏树主笔的《鸟人战队喷射人》,关于井上的美言/吹比已经说了太多,甚至补完鸟人战队懒得再写长评(真的不是因为一直在摸鱼吗)
 鸟人战队这部可以说是拯救了战队系列的作品,今时看来也不过是二流言情故事,最后只剩下鸟人黑的凄凉结局经常被拿来玩梗(若干年后该演员在井上敏树和雨宫庆太再聚首的《冲击轰雷岩》又被井上夺爱并搞死,是真爱了)。但是在鸟人战队中,他笔下对贵乱情节的偏爱、关于人性复杂面的呈现、不讨喜角色的印象反转,以及充满“命运”感的死亡结局——可以说,井上敏树日后作为一个脚本家的作者性,在这部90年代初期的特摄剧中就得以悉数展现。

而我所着迷的,恰是井上这种独特的作者性,姑且可以称其为井上流。
 在agito和555这两部他的巅峰力作中,作为一个脚本家,其实力足以被称为一流,悬疑情节的环环相扣、角色塑造与剧情发展的紧密结合,以及恰到好处的深度,时至今日依然是假面骑士系列的翘楚。
 更吸引我的,则是井上高辨识度的井上流笔法:惊人的戏剧性、极具破坏感的冷笑话(剑和龙骑正中间两回)、不讨喜角色的恶劣行径(骚话连篇鸟人黑、搞事王草加)——但他又能屡屡在日后逆转这种印象、人或非人者性格的灰色地带(鸟人战队中失忆反派最终唤回邪恶记忆、以及机械人对爱与美的追求)——简直残酷到了极致,残酷中又充满凄厉独特的美感。
 在他人主笔的剧本中出现,井上流的破坏性不言而喻,加上吃设定的坏习惯,井上也在观众群中普遍性遭受质疑。相反在自己主笔的剧本中,他的谨严和整体风格的统一,有着某种不容他人打破的一气呵成。小林靖子在agito的插入是游离故事线外的存在,米村正二在kiva的帮忙则波澜不惊几乎没什么记忆点。说不清是其他脚本家更具有职业道德,或者说这是一种井上式的傲慢。(活该日常被骂啦)
 不过说起来当年鸟人战队尽管为井上主笔,非主线的日常则把井上笔下角色鲜明的个性压迫到了极点,例如结城凯在非井上执笔的集数中毫无存在感可言。井上这种随性,像极了某种历史遗留产物。

如今人们谈起龙骑更多归功于主笔小林靖子,似乎自然地遗忘了几乎半本龙骑都由井上敏树执笔这一事实。老实讲我当初入坑井上,还是因为井上执笔的龙骑段落。轻松日常与残酷骑士战争的巨大割裂感,含糊的剧情推进(遇事不决就放浅仓,浅仓不行神崎来凑),由Alternative开始登场的压迫感及切实的剧情推进则及时弥补了这些问题,也是从白虎羚皇的悲情退场,骑士战争的残酷达到了白热化的地步。

距离龙骑TV本篇播出,已经过去了17年,井上60了,或许井上老矣,这几年他所参与的动画和特摄成绩都不大尽如人意。
 然而这回龙骑外传扑面而来的极为熟悉的味道,只能说……井上流作风依然如故。毫不意外地,这个外传和《假面骑士空我》漫画版一道成为诸多(看过原作的)观众口诛笔伐的对象。但是井上流的破坏性背后,似乎又有其他一些东西值得玩味。

井上所描写的镜世界,其险恶是与现实和人类本身息息相关的,不只是会被怪物吃掉的险恶,而是人身处镜世界其欲望和邪念会被无限放大。这种风格的设定在faiz中有所保留,由人变成的奥菲无法控制自己袭击人的欲望,只能在清醒时分人性占据上风时痛苦。剧场版独有的假面骑士龙牙(真司黑暗面)的设定,那个一心试图夺去单纯善良的真司身体控制权的邪恶暗黑人格,正来源于神秘险恶的镜世界。城户真司这个百分百象征人类光明面的角色,有了一种可解释的真实立体感——他在现实中有多么光明,在镜世界就有多么黑暗。

井上对镜世界的理解是他描绘骑士战争的基础,这种理解在现在的龙骑外传中有所保留。手冢的性格大变,芝浦的病娇作派,亦可归结为镜世界对角色的异化(TV中还有时间限制因而角色多数时间都在正常世界里,龙骑外传则是失忆加被困异世界)。龙骑外传无论zio联动的部分,还是老演员回归的部分,剧情主脉络都是一个解放异化之心的过程,第二话中手冢濒死之际回忆起和真司的往昔而悔恨是个小高潮,在第三话中借莲对抗邪恶真司时对纯洁真司的呼唤达到大高潮。其余角色,芝浦、浅仓的狂邪属性升级并再度遭受毁灭,五郎替律师报仇雪恨了无遗憾,皆死得其所。zio世界里那个被愿望扭曲的异化龙骑,最后他试图拯救的对象耗尽生命救其回正道——这不正是当年龙骑本篇的剧情嘛。神崎士郎被ZIO GEIZ消灭的那一刻呼唤着“优衣”,我甚至有点伤感了——唯有这个人,在十七年后还是被无情抛下了。

当然我也承认,这种在本篇和外传有十七年空白的情况下,对情节戏剧性的极端追求确实造成了ooc,尤其是在演员及角色设定皆继承自龙骑本篇世界线的情况下。曾为井上流特色的——角色性格和剧情推进的出色结合——在08年的kiva起就已难觅其踪了,不得不说是一大遗憾。

“这场战争没有正义可言,每个人都在为个人的愿望战斗。”——这是龙骑本篇的名言,也是对龙骑主线剧情内涵的准确概括。这是小林靖子的龙骑。
 而井上的龙骑,一方面否定了反人性的英雄观(本篇中对成为英雄有着强烈执念的东条),另一方面则强调如何在历尽残酷过后迎来救赎或者看不见救赎,但你依然要为之而战——这也是井上一向推崇的英雄观。
 井上以讨论英雄观的方式,对龙骑的大框架下对骑士的个人立场和私欲进行了阐释,我个人认为这是龙骑一大亮点。

龙骑当年双结局的SP,最终一头是唯有奋战至身死的终焉(骑士战争物理层面的残酷),另一头是人间即地狱的绝望(骑士战争精神层面的残酷),同为井上执笔的龙骑剧场版和SP的前一个结局理念接近一致。彼时,以井上的作风,如若不直面现实悲壮奋战至终末,唯有默然接受现实的绝望(比如本篇死于战斗觉悟不够的佐野)。

这回龙骑外传的结尾,(就像井上偷懒似的)几乎是对龙骑SP情景的再度重复。
 






可这一次,莲和真司说了足够多的话来告别,莲也终于实现了拯救女友的愿望。
 无论空我漫画还是龙骑外传,他看上去好像越来越堕入黑暗面,可很明显,他骨子里变得更加柔和了。
 这种内在的温柔和表面的残酷之间难以协调的矛盾,让井上始终处于一种贯彻个人意志不够彻底的动摇中,也让他的作品水准离巅峰时期愈来愈远。
 尽管水准不复从前,但你依然无法否认——他永远都是那个写出过AGITO和FAIZ的井上敏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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